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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十三章 江河与水母

第二十三章 江河与水母

“在深海中前行,寻觅真理之月”

深海之月,属于三月教之一,一个有些历史的教派,笃信隐秘,追逐真理的教义,行事比较低调。信徒人数在三日月里属于中等,各地基本都有他们的信众。

楚江历史学的不好,但是在以前抓到过几个万徒会的恶党,他们对于各方教派的信息都很熟悉,也是在那时候,通过和他们闲聊,听到过一些关于深海之月的信息。

夜赘家则是掌握和运营整个教派的核心势力,记得那几个家伙说过,这个家族好像和什么东西有关来着……

啧,什么来着……好像是,水母?

印象并不深刻,努力回忆起来,只依稀记得他们提到过“水母”这个词。

水母,为什么是水母?

楚江被自己回忆起来的信息给噎住了,她只能在心里暗骂万徒会那几个做坏事都做不到位的草包。

“七草,如果你是为了‘秘羽’而来的话,那对不起,你可能要白跑一趟了。”

海风吹拂的城市,空气里有着淡淡咸味,连风都仿佛闪动着迷人的水波。

白亚石板铺成的广场,宛如一片纯白色的沙漠,在阳光下涌动着耀目的光,像是钻石融化生成的海洋……

几个画面闪现,像是滚动在眼前的电影胶片,越来越快,一幕幕闪过,最终定格在,一只纯白的飞鸟身上。

“几年前,我确实在桥区,和见闻家的人打了一架……并且登上了‘梧桐树’。”

那只飞鸟掠地而飞,穿梭在密集的建筑间,飞过豁然开阔的、纯白的陆上海洋。振翅向上,天空中,映在它眼里的,是一座巨大的青蓝色的“巨树”,像是一只攀缘而上直达天际的雨林巨蟒,通体反射着斑斓的色彩。

“但是,后面的事情你应该也知道了。”

“当然……九天梧桐被匪夷所思的雷电群击中,发生了巨大的爆炸。”

七草想着,话语里有些遗憾:

“去年冬天我有幸去过桥区,可惜颇负盛名的白亚石广场已经被烧成了一片炭黑,而且,在那里被见闻家告知,‘秘羽’已经不在他们的手中,而是……”

她话说一半,看向楚江。

“被我拿走了,对吧。”

楚江替她把后面的话说出来,七草轻轻点了点头:

“所以,我才来找您,希望能将‘秘羽’的力量借我一用。”

楚江把杯子拿起来,看着仅有的几根茶叶躺在杯底,话语里有些疲惫:

“力量吗……也许在你们的眼里是这样呢,参天的梧桐大楼,神圣的白亚广场——却看不到十个人就有一个人染上乌云症,还有街头巷尾的雾血结社……啊,抱歉,跑题了啊。”

楚江又没心没肺地笑了起来,一瞬间的阴郁仿佛幻影转眼便消失,她吹了吹茶水,小小地抿了一口。

“您说的那些,本就和‘秘羽’没有关系,乌云症和雾血结社也不是桥区特有的问题。而且近几年也已经获得了很大的改善,您如果有所关注,应该也知道这一点。”

“是啊,不是很好嘛,敬这盛世一杯~”

楚江不咸不淡地说着,喝了口茶水,七草则继续挺直腰背,接着说道:

“实不相瞒,夜赘家一直和见闻家族有所联系,往年也有过使用‘秘羽’的先例……”

“哎,看来你们家挺有钱的啊,那东西不是用一次要花……额,很多很多钱嘛。”

看来她对于需要多少钱也没有具体的概念。七草则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感觉,淡淡说道:

“经营几百年,钱的话总是有些的。”

“是夜赘家的钱吗,还是深月教派的钱呢?”

面对楚江不经意间意有所指的提问,七草又露出了那个标志性的微笑:

“夜赘家与深月教派密不可分——家族每个人都是虔诚的信徒,教派的每位信众也都是家族的一员。而这股力量,无论是对于家族还是教派,都是不可或缺的……尤其是现在。”

只是说到最后时,她的眉头轻轻皱了下,接着又舒展回去了:

“那么,说了这么多,我是否可以认为,‘秘羽’现在确实在您手中呢?”

“在那之前,你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?”

“……知无不言。”

楚江放下水杯,看着七草的眼睛,脸上的表情,仿佛笼罩了一层迷雾,让一旁的燕三景看不清楚其中包含着怎样的感情。

“告诉你这情报的,应该不是见闻家族的人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七草微微睁大眼睛,接着露出些许钦佩的笑意,什么也没说。楚江看懂了她的意思,叹了口气,脸上的迷雾也随之散去,又恢复了熟悉的慵懒样子。

“我想也是,他们那帮神经病再怎么疯狂,也不敢撕破沉默条约的……这样的话,是谁告诉你的我也大概有数了。”

这些人就是不肯放过我是吧,真不怕鱼死网破啊——楚江咬牙切齿地碎碎念着,七草眼里的笑意更浓了,她笑道

“呵呵,普天之下恐怕再没有人,能像您这般轻蔑见闻雨族了。”

楚江却哼了一声,不屑道:

“呵,是啊,谁愿意招惹有权有势的疯子……不过,我认识的人里面,看不起他们的可不少——你不也是吗?”

楚江想从她的笑意里发现更多信息,七草却维持着笑容,淡淡说道:

“可他们没有人像您一样,经历过‘大洪水’……”

大洪水?姑布了了和燕三景听到这个词之后,互相对视了一下,都能从对方眼里看到不解和疑惑。

楚江把双手撑在身后,目光越过七草的肩头,穿过玄关,没有大门的阻碍,远远地望着雨水坠落不停的灰色天空,那灰色在她眼中一闪而过。

“如果这场雨继续下下去,或许也不亚于那场大洪水吧……”

“如果您愿意将‘秘羽’的力量借用给我,夜赘家很愿意在这场雨里为您撑一把伞。”

就像之前在楼下时一样吗……燕三景想起七草为她打伞的身姿,隐约猜到她在跟楚江提出交易的请求。虽然不太懂里面复杂的弯弯绕绕,但听起来,夜赘七草家里应该蛮有实力的,如果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,也许能够让事情有所转机——至少先想办法解决掉那个像狼一样的白发女人啊。

姑布了了则更单纯些,两个人说了半天,她只记住了钱、钱,还有钱。

楚江却晃了晃脑袋,拉长了声音,仿佛在吟唱什么短歌似的:

“免了免了,雨不会因为有人打伞就停的……而且,如果真的泛滥成灾了,要么溺死要么被冲跑,打伞从来不是选项之一。”

“可听起来,都不是什么乐观的选项呢……”

“我也没说一定要从这两个选项里挑啊——哪怕只有这两个选项,我也不要选。”

这次,终于轮到燕三景在七草的脸上看到了困惑的痕迹。

“您的意思是?”

楚江则露出自信满满的笑容,用开玩笑的语气说道:

“淋雨就淋雨吧,我只管一直跑下去就是了——你忘了我叫什么了吗?”

……江河怎么会畏惧雨水呢,每一滴水,落入她的身体里,便汇聚成新的力量。

燕三景莫名想起了两人第一次交谈时,在脑中看到的幻象。

哪怕风雨再大,她也只会愈加汹涌,无论眼前是悬崖还是荒漠,只管迈步奔流。哪怕明天就是世界末日,步履不停……就像每条河所做的一样。

“而且啊,只要我跑的够快,说不定雨也淋不到我呢。”

“说不定吗……也许,就像您说的那样呢。只是,希望您能明白,有些时候毁灭一条河流的,往往不是干旱,而是泛滥。就像衍居一样,江水干涸带来了生命,而决堤的水,只会毁灭经过的一切。”

她说到这稍稍停顿,燕三景感觉她好像侧眼打量了自己一下,便又继续说了下去:

“我想您也明白这一点,所以才独自一人隐姓埋名来到这里吧——为了不给身边的人带去伤痛。”

“七草,我该怎么理解你这话呢,提醒还是要挟。”

“呵呵,只是实话实说罢了。”

楚江眯着眼,七草更是弯着眼角,只是两人的笑意更像是交错的刀刃,无法交汇在一起,只是隐隐发出铁质的撞击声。

“既然如此,我也跟你实话实说吧,正如‘他们’放出的消息。‘秘羽’也好‘覆死翎毛’也好——管你们怎么叫它,那东西确实在我这里。”

“那么……”

哪怕七草努力掩饰,连燕三景都能从她的脸上看到淡淡渴望的神色,楚江却摇了摇头:

“如果可以,我不介意你拿去用……”

七草听着,原本清雅的眉毛不由自主地轻轻皱起。

“‘如果’……您的意思到底是?”

“还是给你看看更直接点吧——那个,燕弟弟……还有,呃。”

“姑布了了,我叫姑布了了。”

楚江说着,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的两人,化身为乖宝宝的姑布了了,连忙抱起手中的水瓶,轻挪两下膝盖来到她身边,弯着身子,一边给楚江面前的水杯里添上水,一边自我介绍到。

“哦哦,谢谢……请你们两个人转过身子,面向那扇门就好。”

“呃,这样吗?”

燕三景虽然心里不安,但还是听话照做,顺便拍了下有些呆愣的姑布了了。

“啊,嗯……嗯”

她才反应过来,又抱着水瓶挪着膝盖,蹭着地板一边转身一边回到原位,活像一只在雪地上行走的企鹅。整个过程中,她的肩头好像在微微发抖。

“别回头看哦,姐姐会害羞的。”

你到底要搞什么啊!

两个人转过身,面对着近在眼前的拉门,一同在心里喊到。

随后,燕三景听到身后传来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。

“您这是……”

“亲眼看到的话,你应该能够理解吧。”

“……”

没过多久,窸窸窣窣的声音停了下来,紧接着是一个非常轻微的吸气声。

“哈……难道说。”

“这就是你要找的宝贝,从雷电摧毁了梧桐的那一天起,它就在这里了。”

“我可以,离近些吗?”

“请便。”

接着便听到起身的声音,以及轻缓的脚步声在背后不远处响起。

“……不会错,是‘秘羽’,但是,我说不上来,就好像是……”

“就像是睡着了,对吧。”

“是的,如您所说。也许您不能理解,但得益于夜赘家的天赋,我能听到人身体里的一些‘声音’,或者说是类似于声音的——脉动、流,这样的东西。”

“那么你在我身体里听到了什么?”

七草沉默了一会,不知是在感受,还是在思考,她突然笑着说:

“……就像您刚才说的,我听见了江河奔涌的声音。”

更像是玩笑话,看来她并没有打算把自己听到的东西告诉楚江,或者可能,她什么也没听到。

“但是从中,确实能感觉到‘秘羽’的存在,说来微妙,那感觉既强烈,又模糊……好像面前有一团明亮的灯火,但是隔着一层薄布一样。”

什么奔涌什么感觉啊,到底在说什么东西啊!

燕三景听着感觉背上痒痒的,几乎要按耐不住好奇心,她鬼使神差地向旁边一看,却看到姑布了了鬼鬼祟祟地,正慢慢扭动脖子,无声无息的,目光一点点转向后面……

啪。

想也没想,她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姑布了了的脸,姑布了了瞪大眼睛,她则左右摇了摇头。

幸好这时背后传来七草的声音:

“我已经明白了,请您穿上衣服吧——免得着凉了,让别人担心……呵呵。”

虽然看不见,但燕三景马上就反应过来,那后半句话七草是说给她听的,莫名有股说不出的羞耻,手上不由得用力。

“呜、呜!”

疼得姑布了了连忙用手拍打她抓着自己脸的手,燕三景也赶忙放开。

“抱、抱歉。”

“呜,你干嘛啊……”

姑布了了用手揉着脸,脸上满是幽怨、埋怨、不满以及……指痕。

燕三景有些惭愧,但还是嘴硬着低声道:

“谁让你不遵守约定的,不是说了不能回头看吗。”

“哈啊……服了你了。”

姑布了了露出受不了的表情,扭回头重新看向拉门——只是眼里充满怨气,狠狠瞪着那扇门的样子,好像和它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。

闹了这么一出,背后突来传来七草的声音:

“二位,可以转过身来了。”

“对对,已经没事了。”

两个人闻言乖乖转回身子,楚江和夜赘七草已经恢复了开始时的样子。燕三景的视线不由自主地飘向楚江——看她好好穿着自己给她披上的灰色衣服,不知为何,她稍稍松了口气。

七草依然保持着微笑,只是眼神里有种难懂的情绪在明灭闪烁,燕三景看着那股情绪,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。

“怪不得他们如此笃定‘秘羽’就在您身上……因为事实就是如此。可如果不是亲眼所见,我根本不会……不敢相信。”

“七草,我之前对你说桥区的那些事,并不是要责怪谁,只是想告诉你,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些什么,看不到代价,不代表它不存在。”

楚江看着夜赘七草,意有所指地说着:

“‘秘羽’并不是馈赠……”

应该还有后半句话吧,她却没说出口。

但七草并没有追问下去,她沉默一会,露出有些遗憾的苦笑:

“既然如此,那‘秘羽’的事就,说到这里吧。”

“哎?”

听她这么说,楚江却露出惊讶的表情,七草见状感觉有趣,问道:

“怎么了?”

“额……没什么——只是没想到,你这么干脆的就作罢了,我还以为接下来你就该喊人进来硬抢了。”

“呵呵,怪不得您突然把手放在衣服上呢,原来是准备挟持我吗。”

七草说着却神色如常……甚至该说是谈笑自若,她又用衣袖遮口,边笑边说着。

楚江则是不好意思地笑笑,尴尬地抓了抓头:

“那倒没有,虽然你‘家里人’看起来挺扎手的,我也不至于沦落到挟持弱女子做人质啊。”

也不知道笑点在哪里,夜赘七草闻言却笑得更开心了,她咯咯笑着,愉快地说道:

“您多虑了,我如果真有意要用武力来达成目的,又何必让他们站在外面呢。不过……”

她说着,突然放慢了语速:

“您如何能够肯定,坐在你面前的‘弱女子’——就没有制服你的‘手腕’呢?”

缓缓的,缓缓的——楚江想起了那个关于夜赘家族的情报。

缓缓的,缓缓的——如同一只水母,在深海的黑暗中,无声地伸出了触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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